酢浆草籽

你坑男女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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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敬英】掠夺与被掠夺

自娱自乐 幼年预警




“敬人,看这里。”

欢悦轻巧的声音,凝固着夜空中沉淀着的细小星光,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地,稚气地,在莲巳周身环绕。

前面是与他们等身高的栏杆,栏杆下五十米,便是暗波汹涌的、可以吞噬一切的大海。

远处的灯塔苟延残喘地闪烁着,宛如夜空微不足道的萤火。拼命的,无助的闪耀。

唯一的路灯照在天祥院身上,金发渲染出濡湿的银光。

海风呼啸,莲巳感到了冷。

初春时节的空气酝酿着湿润,寒意自大海顺风袭来,吹乱了天祥院的金发。

“你在干……”

“敬人,看这里。”

金发的孩子失礼地打断了他的话。稚气的蓝色眼睛堆满了笑意。

他的手上,捏着一条浅绿色的围巾。

那条围巾从表面看不是干净的,边角范着年纪长久的枯黄。但它中间部位的,洗到褪色的白还是暴露了主人对他的珍爱。

只是一条围巾,却足以让莲巳焦急的睁大眼睛。

金发的孩子察觉到对方的焦虑,笑容更加得意。

然后,在小小的莲巳的注视下,将胳膊伸出了栏杆。

他这是要……!

“敬人知道的吧?这个是你奶奶的遗物呢。亲手编织的,装载了所有幸福的围巾,敬人也非常珍爱不是吗,即使已经褪色还时不时地戴着……是敬人非常重要的东西呢。”

尾音被风吹散,传到敬人的耳中成为破碎的蝴蝶,蝶翼沾着致命的花粉。

看着平时带着眼睛的严禁表情终于染上异常的表情,天祥院分外恶劣的笑了起来。

“现在,我就要松开手,将这条珍贵的围巾,丢下去了哦。会像当时敬人教我折的纸飞机一样随风飘散吗?然后浮在海平面上被汹涌而来的波涛压进深渊?”

“既然明白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,为什么要这样做?你冷静一点。”

离自己十米左右的小莲巳似乎浑身僵硬,难以置信的眼睛睁得很大,浅绿色的眼中闪耀着天祥院喜欢的,美丽的光。

海风越来越大。天祥院松松握着的围巾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席卷上天。

窒息感扑面而来。结识很久的友人笑得玩味。

……但并不开怀。

是错觉吗?莲巳事到如今还尝试着冷静地分析。

“在与天祥院敌对家族的末子的葬礼上,敬人哭了。”

天祥院笑着,在唯一路灯灯光的照耀下,这样笑着。

或许是莲巳第二个错觉,这个微笑格外的苍白。

“父亲对我说过,对待敌人要毫不心慈手软地击垮,将对方摧残到没有还手之余的地步。所以那个葬礼,我本来是不参加的,天祥院家独子的身体不好,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吧,也是没有人质疑的最好借口。

“但因为敬人,我溜出来了哦。我想看看,不在我面前的敬人,会有什么样特别的表情。

“然后,我躲在讨厌的黑暗的地方,看着敬人在为了那个人哭泣。”

什么啊,这种事情……

“莲巳是天祥院的臂膀吧——那为什么,莲巳家独子的泪水,要滴落在天祥院敌人的末子的葬礼上?”

那双美丽的浅绿色眼睛汹涌出的泪水——对于一个少年来说,已经是感情的泄漏。

一种被夺去了所属权的异常感受让天祥院感到苦恼。

只要他愿意,他就可以自由出入莲巳家,旁边的仆人可不会制止,只会点头哈腰地、令人厌恶地奉承着,就差跪下舔干净他的鞋。

他走进了莲巳敬人的房间。

这么做好吗?

不好,他知道。

他知道。

他也知道,在他心里,莲巳的这种举动已经算的上是隐约的、暧昧的“背叛”。

在简单朴素的房间,金发的小少爷面无表情地环视。然后,就像一只蛮横的魔鬼,恶劣的拿走了对方最宝贵的物品。

浅绿色的,符合莲巳敬人身份和形象的,淡雅柔和的颜色。

那不是物品,是精神寄托……莲巳敬人重要的精神寄托,被天祥院这样顽固地擅自拿走。

……是『惩罚』。

敬人违背了『誓言』,要给予『惩罚』。

莲巳敬人让天祥院英智丢失了重要的东西,等价交换,莲巳敬人也要付出同样的代价。

这是他们在神社面前立下的契约,仲夏夜闪耀着的誓言。

“是约定哦?两个人手牵手立下的约定。”

空气中夹杂着海水的咸。

天祥院别在耳后的金发散落,柔软地、无助地被风……控制着。

原来是这样的……?

你原来在困扰着这样的事吗?

莲巳不知为什么,原本紧张的内心突然轻松下来了。

这种事……会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啊。

莲巳敬人最为清楚天祥院英智的生活环境。

就连天祥院夫人拒绝了英智去游乐园的请求,他很快露出了像要哭的表情;天祥院先生只嘱咐了他的学习便匆忙离开,他的背影格外单薄安静;夜黑人静的时候,他靠在自己的背上,抱着膝盖不断颤抖哽咽……这些事。

他都在旁边,以旁观者的角度,看得清清楚楚。

他被迫甩开了同龄人的好奇心,丢弃了年幼的惰性与天真,被揠苗助长般,灌输着枯燥无味的理论知识,学习着深奥难懂的帝王心术。

他身上蕴含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温和,不温不火,不愠不躁。看不出真实感情的碧蓝色眼睛清澈无比。

可是,毕竟只是少年。

尤其是像他这样生活在『无爱』家庭的少年,对于『情感』这件事,会比同龄人更加敏感。

啊啊,真的是……拿你没办法……

他握了握拳,向着那个任性的小少爷走去。

不是错觉,他看到小少爷抬了抬头,将快要溢出眼角的泪憋了回去,迅速地、勉强地挂上原先那般不近人情的笑。

然后,微微颤抖的声音被揉碎一样飘进风中。

“停下,敬人……我掠夺了你最珍贵的东西……”

与他的声音严重不符的笑着的表情,带着强烈的违和感,冲击着莲巳的视网膜。

映在天祥院身后的彷徨的影子,终于被莲巳敬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
并因此产生了别的想法——

就算天祥院的手越伸越远,一不小心就能完全跌入深渊。莲巳敬人仍然坚持并坚定地向他走去。

一个小小的身体能表达出什么?

至少……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决心吧。

永远陪在他左右的,心甘情愿的决心。

他能体会到吗?

……或许吧,如果从他错愕却又悲伤的怔忪来看。

天祥院家的独子的顽劣就如地球绕着太阳转一般人尽皆知,莲巳敬人是唯一一个“幸运的”与他交换心脏的人。

他脸上的表情像镜子一样破碎,逐渐融化。

莲巳微微俯视着对方忧郁的淡蓝色眼睛,毫不顾忌,毫无负担地——把围巾从危险的地方抽了回来。

天祥院没有挣扎,没有抵抗。

然而出乎意料却又情理之中,莲巳把浅绿色的围巾,搭到了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他身上。

似乎要传递给对方微弱的温暖,他们靠得很近很近。

莲巳替对方把围巾整齐戴好,眼睛看向远方,那边是暗无边际的公路。他轻轻的叹了口气,说:“回家吧,他们在为你担心。”

不等天祥院答复,他自顾自的拉住对方冰凉的手,向着黑暗的那个方向——家的那个方向,走去。

就算背后慢慢跟着的那个身影发出抽泣声,他也坚定地行走,就像拿着剑的骑士,守护着皇帝毕生的财富一样。

……能传达到吗?如果我牵着你走出这片黑暗,回到我们眷恋的家。

天祥院英智的守卫者大胆暴露出来的保护欲,你能感受到吗?

所以,坚强起来吧,我从来不担心你会夺走我的东西。

因为,你不会夺走的。

就像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一样,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凶狠的面容下脆弱易摧的血肉。

……像玻璃制品一样, 是需要被守护的艺术。

就算是这么黑暗的地方,我也会辅佐着你一步一步前进。

只是葬礼上友情的泪,不必你这样冲动,因为天祥院英智和莲巳敬人的羁绊,远远凌驾在友谊之上,不是吗?

莲巳敬人用尚未长开的稚嫩的手,揉了揉对方柔软的金发。

快到家了,英智。


END



感谢观看。
大腿肉白菜味,并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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